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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心祈禱所發之功效
神國使女-李幫助牧師



  道生國際神學研究院董事長李幫助牧師(Easter Lee,LL.D.), 一生奉獻中國教會傳道愛神愛國事工,為中華女性主僕的見證。

  李牧師年方十六,在馬偕醫院擔任護士之時,即開始收養孤寡。十七歲,李牧師奉獻為主所用,入學上海女子神學院,畢業後先在福建傳福音,而後赴南洋從事華僑佈道工作。民國四十二年,李牧師在高雄傳福音時,順從主的呼召,成立道生女子聖經書院,遷北後,擴大為道生神學院,並創立道生教會,三十幾年來已培育傳道人兩百餘位,教會十二間。

  民國七十三年間,李牧師為儲備中國大陸宣教人才,與中、日、韓、美等教會領袖共同成立道生國際神學研究院,培育國際人士持守聖經基要真理,行事為人以榮神益人為原則。

  李牧師來自一個虔誠的基督徒家庭,藉著禱告的力量,與主親密,工作得力,蒙神祝福,願讀者也能得著。

  在本書即將第三次增版之前,謹序。
道生國際神學研究院院長鄭大和謹題

義人祈禱所發的力量是大有功效的
雅各書五章十六節

禱告能使黑雲漸稀,

能登雅各所夢天梯;

禱告能使信愛加添,

能使百福降自高天。



目錄

一、神賜祈禱的母親

二、初次體驗到祈禱

三、傾心吐意的祈禱

四、得蒙保守的祈禱

五、求施憐恤的祈禱

六、戰勝魔鬼的祈禱

七、認罪得救的祈禱

八、願父旨成的祈禱

九、獲得智慧的祈禱

十、心傷得慰的祈禱

十一、學以利亞的祈禱

十二、出死入生的祈禱


一、神賜祈禱的母親

保羅在致提摩太之後書中曾對提摩太說:「想到你心裏無偽之信,這信是先在你外祖母羅以,和你母親友尼基心裡的,我深信也在你的心裡。」提摩太有一個信心的母親把無偽的信心傳給他;我則有一位祈禱的母親把虔誠的祈禱教訓予我。在這本祈禱的見證集中,我第一個要說的,便是神如何賜給我一個祈禱的母親,作我一生在祈禱生活上之幫助及模範。

家母自幼生長於一個虔誠拜佛之家庭中,自十幾歲起便吃素。入嫁家父後,依然茹素事佛,絲毫無變;家父為一漁夫,晚出晨歸,一切聽憑家母自然,不加干涉。我兄姐弟妹眾多,家母共生育二十二位,我位列十六。當家母懷我之時,某日左手中指忽然隱隱作痛,因兒女眾多家事忙碌未加理會,越數日,指痛漸遽,經延醫診治,無法求癒,後經人介紹往馬偕醫院,經西國醫師宋大夫診斷,告以必須施行手術方能保存此指。家母答曰:須回家徵求父同意,實則乃私自叩詢一佛像,乩童胡亂給以草藥符紙,塗於傷指上,不但未見起色,反因草毒侵入傷口,引起破傷風症,病勢遂轉重,行將待斃。家父清晨自海上歸,入廳不見家母做早課,奇之,因家母未嘗一日中斷唸經也,自忖必有事故發生,尋之,果見家母踡伏床上,已奄奄一息,遂急送紅毛醫館(時人多稱馬偕醫院為紅毛醫館) 宋大夫急出診視;詢以何故遲來?家母不能答,只是胡亂呼叫「觀音菩薩大慈大悲」並哀求宋大夫盡力診治。醫生答曰:我也無法治此急症,唯主耶穌能醫之。時祖母在旁,急得無法,只好允諾能救家母一命,必信耶穌。宋大夫告以病癒與否,均須信主,因人有將來歸宿之處,唯有信耶穌可到天堂,家母乃曰:「我願信耶穌,請即醫之。」 果然蒙神開恩,其時恰有一瓶珍貴西藥貯於冰室中,捨此藥外別無能治母病者,宋大夫喜極,乃速為母施以治療,毒液遂排泄而出,漸而病癒恢復健康。在住院期中醫院每晚均有佈道會,勸人信救主耶穌,不但救身體,更可救靈魂。某晚家母赴會聽道,有一女傳道教唱台灣聖詩第七首,此首詩乃為讚揚真神為獨一之宇宙造物主,大有權能奇事,其中精意深印家母腦中。歸家後雖仍繼續事佛,已在心中產生一疑問:「究係佛靈,抑或真神權能?」心中時時懸念不決,未知應何捨何從。某日乃設一豐筵,向廳前佛像叩曰:「信女已事奉你十八年,果真菩薩有靈,吾佛純明,請於三晚中前來託夢,必深信吾佛,終生不變;否則,必轉拜真神,棄邪歸正」。那知一連三晚俱無動靜,枉費一番苦心。至第四晚,家母步入庭中抬頭禱曰:「若宇宙中果有真宰,萬物中真有創造之神;請垂聽我祈求,在三晚中啟示於我,必深信不疑,終身事奉吾主」。雖然禱詞簡且短,然而奇妙的主是垂聽人的禱告,當晚立刻使家母得一個異夢,夢中家母正在洗衣,見一位信耶穌之親戚自對面前來,呼曰:「甘棠嫂啊!請來聽福音,敬拜真神,可得真平安,真福氣啊。」母聞此四句大喜,乃放下工作手牽大哥與二哥,往一海邊聽佈道,佈道者乃台灣神學院吳威廉博士,時聽者極眾,吳博士大聲疾呼:「來生有天堂與地獄兩處,世人當慎擇之;不信的人,死入地獄,信耶穌者必可進入天堂,永享福樂,並且永生不死。」講畢,眾吟台灣聖詩第二五五首「天堂樂土」,唱詩之聲漸大而宏亮,母乃自夢中驚醒,心中猶有疑異,所夢是否屬真,果然當天下午正在洗衣時我家有一親戚來訪,邀家母去聽道,所過情節與昨夜夢中所見者全然一致。家母頓覺此乃真神之啟示,故在佈道會中決志信主耶穌。回家後將一切偶像牌位納入麵粉袋中,等夜深人靜之際拋入淡水河中。家母平素懼佛,今頓悟偶像不過是人手所造,有眼不能看,有口不能講話,有耳不能聽…乃親手淹之。十八年之捆綁,為魔鬼奴之家母,感謝主,今始釋放,內心快樂無法形容;十八年來每晨三時即起身唸佛之家母,今則按時專心祈禱,每日凌晨與真神交通,未嘗一日中斷,其中雖曾遭家父責打反對,仍堅心靠主,終生以心治理家庭,以祈禱服事真神。自歸主以後,無論大小事均藉祈禱交託主,負起家庭祭司之責任,亦常教訓眾兄姐如何祈禱,不論平安危險均須禱告,與神來往,我之得以終生在祈禱上服事神,實乃家母之管教也。感謝主!賜我一位祈禱的母親。

二、初次體驗到祈禱

「耶穌是應當稱頌的,因為祂聽了我懇求的聲音」--詩篇廿八:6

我在十五歲那年,某晚鄰村三角埔 (我的故鄉叫崙仔頂,為淡水河中靠近士林鎮之一小島) 演戲。我的弟弟跑來對我說:「今晚演出李世民遊地府,非常好看,姐姐一道去看好嗎?」我心為之所動,乃與弟一同前往要求母親准許我們去三角埔觀戲,母親不准,並告誡我們說:「做戲瘋,看戲愚」,「我們基督徒理當分別為聖,切不可混跡於世人行樂之道中。」當下我與弟唯唯諾諾,只有遵命不去。那天晚上冷極了,既然母親不准看戲,只有早點上床就寢,那知弟弟禁耐不住,乃私穿我所脫下之棉襖獨自前往觀戲。在那件棉襖的衣袋裹,有一個繡包,是我自己繡的,上面也繡著我的名字,內盛二個戒指,一個是黃金 (一錢重),一個是白金。我弟弟看戲看得滿身大汗,便將棉襖脫下搭在手臂上,卻又因人擠一不留神便被擠掉,我弟弟仍未發覺,卻被一人拾交該村保正陳振貴先生 (即今淡水淡江中學校長陳泗治先生之尊翁),再由陳保正 (如同今之鄉長) 交與日本警察,日本警察檢視之,見繡包上有我的名宇,知我係崙仔頂鄉長之孫女,便派一小工囑我前去認領。母親聞悉上情,大為詫異,因我尚熟睡夢中,正橫臥在她身旁,如何能去看戲呢?及至不見弟弟,乃恍然大悟,認係小弟所為無誤。那時戲尚未散場,弟弟仍未回家,母親乃急與我前往三角埔陳鄉長府上認領所遺失之小包,打開一看,不見了黃金戒指,只剩一白金指環 (大約鄉人以為銀質或銅質,故不取去)。當下我急得無法,只有委請陳鄉長派人點火四處裏找,均不見蹤影,反而拾得一張五元紙幣 (約等於所丟失之金戒價值),乃把它交給警察,與母親怏怏而歸。抵家後,母親向我索回白金指環,因怕我一不小心再次失去。可是女孩子多數是愛美的,每見別人手戴戒指,心裡極其羨慕,回家便向母親追討戒指,母親經不起我的一再糾纏,乃坦白的告訴我說:「並非我不願意讓你戴金戒,只因你年紀還小,若是再丟了,如何是好呢?你若想戴戒指,先去禱告神,神若感動我,我必再買一個戒指給你。」我聽了母親的話,果然跑到房裏跪在地上,想起主日學教師的禱告,便禱告神說:「神阿;你不是應許我們求就得著嗎?我弟弟丟了我的金戒指,請?再賜給我一個。」祈禱完了,眼睛偷偷地睜開張望,以為必從天上掉下一個金戒指來,可是地上依然空空,毫無動靜,心中不禁覺得大為失望。然而為了想獲得金戒指,只有再祈禱:「神阿!萬能的主宰,?當日能吩咐烏鴉早晚叨餅和肉來供養他,今日也求?扔下一個金戒指給我。」禱告完了,睜眼一看,還是沒有戒指的影子,只有再祈禱。這漾一連祈禱了六個月,毫無灰心,如今想來,才知這是神的恩典,利用這件事來訓練我的祈禱,否則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怎懂得「不住禱告」呢?

直到有一次,新店溪氾濫,大水淹死多人,又沖走許多房屋樹木,不久水便退去。有一天我的弟弟與許多孩子在江邊撿拾大水氾濫後留下的木屑貝殼,玩得留連忘返,時已晌午仍不回來吃飯,母親便叫我去喊弟弟回來。我尋到江邊,看見弟弟正在用泥捏成小土人,排成一列玩耍,我不禁被他吸引,也蹲在一起捏著小土人玩兒,把母親差我來的使命忘得一乾二淨。正當我與弟弟玩得起勁的時候,突然不知從那裏出來一個聲音告訴我說:「起來!向前走二百步,我要給你一個金戒指。」我當時嚇了一大跳,四下一看並無別人,是誰講這句話呢?莫不是水鬼在叫我?想到水鬼,身上不禁起了一陣疙瘩;但是金戒指的吸引力實在不小,於是我木然呆立了二、三分鐘,最後鼓起勇氣舉步前進,走了二百步,停住了。 這時又有第二個聲音告訴我說:「把右手中指舉起來,插入水中,必可得著一個金戒指。」那時我一腳站在深水處,另一腳站在水淺之處,聽到這句話,信心大增,再也不怕什麼水鬼了,立刻把右手舉高,一伸中指插入水中,迅又拔起,果然有一環形戒指正套在手指上,閃閃發光,我一見不禁大喜,拔起腳來一口氣飛奔回家。弟弟他們看見我的動作奇異,弄得莫明奇妙也跟在我的後面奔跑回家,圍攏在門口。我一進門便大聲地叫母親說:「媽!我拾得一個金戒指了,是神賜給我的。」母親不信,嚴厲詰問我是從何處偷來的,我說:「是從江邊水中拾到的。」母親仍不信,以堅定的口吻勸勉我不可說謊,應該做誠實的孩子,從速歸還失主。我說:「母親啊!這個戒指確實是我從水中拾得的,我怎敢說謊呢?」便從經過情形一一告知,母親將信將疑,取過戒指檢視是否係銅的,但是一經辨認都係十足赤金。,再用秤稱之,恰好一錢重,母親終不敢置信。就在這樣一問一答之間,弟弟他們已知道我拾得金戒指,立即轟然跑開,四處傳揚,轉瞬之間鄰人俱知,不久有一個鄰村的老人跑進來,口中嚷著:「真奇怪啊,真奇怪!」我母親問他說:「奇怪什麼呢?」該老者說:「你的女兒所拾到的那個戒指是誰丟失的你可知道?」我母親說:「不知道」,老人說:「在我們村中某人有個養女名叫xx(故隱其名)你可認識?」母親說:「認得」。我也知道這個女孩子,因她常來我家所開的店中買物,時常順手偷點東西回去,給我所留下的印象很深。老人又繼續說:「這個女孩子約在半年前與一男子訂婚,訂婚那天她的未婚夫以一金一銅的戒指套在女方手上作為信物,按照當時風俗,此戒指必須戴在指上直到天晚才可以脫下來,可是這女孩是養女,訂婚儀式舉行後,立即拿起一堆衣服到江邊洗濯,卻因手上沾滿肥皂,泡沬易滑,致於不知不覺中將金戒指滑脫,及至回家後始發覺金戒指不見了,雖經動員數十人搜尋,卻如海底撈針一般,何處找尋呢?只有頹然而返。不久這個女孩出嫁了,隨著丈夫遷出該村,不知去向,那知這個金戒指卻在被水沖流五百公尺埋在沙中達半年之久被你拾得呢?可說是作為她償還偷你家東西的損失,也可說是天意使然了!」我也深知這是天父的旨意,憐憫我年幼,藉此事使我體驗到祈禱之信實,自此以後,我更加倚靠主,凡事不離祈禱,知道只要我懇求,耶和華必聽我的聲音。但願榮耀歸主!

三、傾心吐意的祈禱

「耶和華阿,我投靠?,求?使我永不羞愧,憑?的公義搭救我。求?救我脫離人為我暗設的網羅,因為?是我的保障。」詩卅一:1-4

從前在淡水地方有一所長老會所設立的聖書院,我在十五歲那年進入該院讀書。某年暑假中我到馬偕醫院做實習護士,院中有兩位西國姑娘:烈姑娘與施姑娘,分掌監管所有護士之職權,這兩位姑娘都極其喜愛我。記得是在實習期滿的前一天,恰逢禮拜日,近中午時分我正在消毒紗布剪刀等治療器材,準備值班醫生需用。不久鈴聲突響,已到開飯時候,我就放下手中工作去挑鹹粥給病人吃 (院中每逢主日均只煮鹹粥,以便使護士有更多時間服事神,不致因準備膳食而忙碌)。膳畢,烈姑娘走近前來對我說:「李小姐,明天你就要回淡水上課了,我和洪約生醫生希望今天能與你拍一張照片留念,不知你願意否?」這兩位素來均極愛我,我也很尊敬他(她)們,於是我當時立刻滿口答應,那天下午四時我們三人合攝了一張照片,不久我便整裝返回家裏,翌日上淡水聖書院開學讀書。在這平靜安逸的生活中突然激起了一陣狂風洶浪,幾乎把我吞沒。就在我抵校數日後,某日接到家母手書,信內說:「所愛的女兒啊!你乃是神從火中所取出的一根木柴,將來神,必定大大使用你,因此當謹填你的言行舉止。論到婚姻之事,你若有了什麼對象,不可擅論婚嫁,應該先求天上的父喜悅,再得地上雙親之贊同切勿魯莽從事。若是你心中覺得有什麼困難苦痛,最好在夜裏十二時過後起來禱告,向神傾心吐意。」我拆閱之下,不覺為之愕然,滿腹疑惑;為何母親會突然寫來這樣一封信呢?是否她聽見什麼謠言了嗎?悲急之下,不禁淚如雨傾,雙膝一軟,撲倒在地,向神哭訴道:「神阿,究竟有何事發生呢?願?指示我,使我明白前面的道路,更求?加添我的力量,剛強我的心志,能以應付一切即將來臨之苦難。」祈禱以後,我就把所有的疑慮憂愁交給主,安心上課。直至當天晚上吃過晚飯以後,學校裏有一位燒飯老婦人央仔姆在織毛衣,我和幾位同學圍坐在她的身旁看她織毛衣,不一會兒,央仔姆轉過頭來問我說:「李小姐,你知道馬偕醫院近日發生一件事否?」我答道:「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她以冷峻的臉望著我道:「據聞有二個院中之實習生在離開該院時帶走了一把剪刀,護士長等在遺失之餘極端震怒,現已鬧得滿院風雨,校中也已多人知悉,你豈真是不知道嗎?」我答道:「我離醫院不過數日,並未聽見此事,近日雖常見同學三兩竊竊私語,因為事不關我,所以未曾打聽。」央仔姆忽失聲笑道:「事不關你?正是你所惹的事,醫院裏眾人所懷疑的正是你,現在她們都看你是偷剪刀的賊。」我一聽之下,恍如迅雷貫頂,幾乎昏了過去。幸而是坐在椅子上,強自鎮靜了片刻,此時旁邊的同學律以鄙夷混著驚訝的面色望著我,我以顫抖的聲音對央仔姆說:「請你告訴我事情的始末,我實在未作此羞辱之事。」原來在我離院後某天烈姑娘要找一把特殊用的剪刀消毒紗布,卻尋不見,恰巧有一位院裏之高級生林娶女士站在她身旁,乃答道:「我親眼看見李幫助拿著這把剪刀,一定是他帶走無疑。」烈姑娘再三追問,林女士一口咬定是我拿走,烈姑娘不禁沖沖大怒,立即寫一封信通知我的校長高哈拿姑娘,請她嚴密監視我的行動,暗中偵查我是否私竊剪刀,一時全校師生俱知我偷剪刀,獨我猶被蒙在鼓裡,盲然無知。又寫一封信召我母親前往,詢問我何時返家?母親告以實習結束後當天下午四時餘便返家,母親見烈姑娘怒容滿面,詢問我是否犯規,有不法之行為發生,烈姑娘不肯相告,只是要母親注意我的行動。母親回家後乃寫這封令我莫明奇妙的信來。既然明白了原委,我的心中更加大慟,這樣一來,那裏還有臉見人呢?吃飯的時候,同學均避不與我交談,連平素喜愛我的師長也斜目而視;那時的我真是悲痛欲絕,反須忍氣吞聲,匆匆飯罷,急奔回寢室,雙膝跪在床前,拼力禱告,淚和汗俱下,祈求天上的父神鑒察我的苦境:「願主拿憑據給我,自己為我作保,因為在你以外誰肯與我擊掌呢?(伯十七:3)我的沉冤惟有主能伸雪,為了不羞辱主的緣故,求主自己顯露剪刀之真實所在…。」這樣言淚俱下地祈禱了許久,忽有一應許臨到我心:「我如何與約瑟同在,亦必與你同在。」神既然堅決地安慰我,我只有全心信託祂。本來我當晚須代蕭美德老師監督學生自修,然而因為我心中有事,乃提前入寢室就寢。不久自修的學生逐漸回到寢室,有人呼叫我的名宇,我裝睡去未加理睬,即有一位同學說:「哼!這個人專好講別人的短處,不知道是否願意被別人論斷。」又有一個人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另一位又說:「我相信她不會作這種壞事。」最後一個說:「誰敢擔保呢?我們從此更應小心,免被影響。」一時議論紛紛,每句話好像鐵錘重擊一樣,令我心碎!當夜輾轉難眠,思潮起伏。翌晨即為禮拜六,恰逢大掃除,我身為班長自應以身作則。大掃除甫畢,臥病數日的校長突然返校視察,我一聽說高校長來了,心中便忐忑難安,不知如何是好,因為我想高姑娘必以嚴厲之臉色待我,所以便想迴避;那知她來正是要找我,不得已只有懷著畏懼的心上前迎她,高姑娘一看見我,臉露慈容,問我平安否?我一時不知所答,反問她道:「高姑娘:烈姑娘是否已寫信告訴你遺失剪刀的事?」高姑娘答道:「對了,旬前曾接烈姑娘一信,說你私竊剪刀。但是昨天又接到她的一封信,說剪刀已尋獲,囑我向你道歉並安慰。」高姑娘這幾句話一說出口,我心中一酸,一週來的委屈盡都化成淚水,如斷線落下,諸同學先前議論懷疑我的,都一擁上前圍抱著我,相對流淚;前後對照,使我瞭解朋友之誠偽,更使我體會到十宇架上我主耶穌被人棄絕時之心腸。失刀既已重獲,我不禁喜極而泣,跪在神前感恩不盡,因祂是我患難中隨時幫助。這樣經過了一個月之久,有一天我去馬偕醫院,路上遇見林娶女士,我立刻以笑容迎她,擬與她談話,那知道她竟以怒目視我,傲然而去,使我甚為費解。及至來到醫院後,經過再三打聽,始使我對林娶女士及剪刀事件有一更清楚的瞭解。原來就在我離院的當日 (即禮拜日) 下午有一遠道來的患者要求入院,院方因體念他係外來者,乃破例准他於禮拜日住院,但是住院之前必須先沐浴剪髮修甲,換上清潔的衣服方准入室,那位病人看見自己指甲甚長,乃要求護士代剪,有一個護士便跑入護士室取來那把剪刀替他修指甲,修剪完後置於桌上,忘記取回,病人順手將它放在抽屜中,是以雖然醫院眾人尋覓,律不得獲,而林娶女士卻一口咬定是我取去。經過廿一天後,那位患者已痊癒,準備出院,乃自動要求檢查所帶之物,神的靈感動烈姑娘,自動前往查 (本來只要派護士代理就可以,不必護士長去做),見他的抽屜裡赫然有一把剪刀,正是她日夕所尋找至今未獲的, 詰問他為何私自收藏院方之剪刀?那位病人辯說:「不是我有意竊取,乃是貴院護士忘記拿去。」便將經過說與烈姑娘聽。烈姑娘一時大悟,趕緊派人叫林娶女士來,當面指責她犯了第八誡的罪--妄作見證,幾乎使她害了好人。林娶女士本來差一個月便可以畢業,但是烈姑娘為了懲罰她的陰險害人,乃加以開革,所以剛才我碰見她,她卻怒目視我,原來是移恨於我之故。可是這位林娶女士為何無緣無故要陷害我呢?後來經人告知,案情乃始大白;因為林娶女士其時兼辦院方伙食,按照院方規定,凡連續一週停伙者可以扣賬,以每天二角算,一週可以扣一元四角。我身為苦學生,用錢十分節儉,曾有一次連續一週停伙,乃要求林娶女士扣賬,誰知因此得罪她,因為許多護士實習生都不敢向她要回餘下之款,獨我向她索取,是以懷恨在心,伺機報復;幸而天上父神鑒察萬人之心腸肺腑,聽我迫切流淚傾心吐意的祈禱,親自為我伸冤,使我不致羞辱主名,讚美神的鴻恩大愛,藉著此次事件,使我更加相信祈禱之功效。

後來據聞林女士被人娶為後母,身境極苦,備受虐待,不知何日終。斯人斯事真可作為信徒之鑒戒。

四、得蒙保守的祈禱

記得在我將自馬偕醫院護士學校畢業的前一個學期,有一天忽然接到一封母親來信,囑我立即回家,有事與我磋商,待我趕回家後,只見母親一臉嚴肅神態,拉著我的手對我說:「兒啊,你弟弟日前已考取師範學校,這是很幸運的機會,也是台灣青年的光榮,但是問題卻來了,」我問道:「有什麼問題呢?」母親說:「因為你的弟弟再過幾天便須繳納學費、訂製衣服,這筆費用實在不少,而你的二哥最近卻因經商失敗,無法負擔你和弟弟兩人的學費,所以做母親的希望你能體諒父母的苦心,下學期輟學,讓你弟弟能有足夠的金錢完成這一段學業」。我聽完這番話雖然替弟弟高興,可是心中覺得難過異常,為什麼基督徒竟然像外邦人一樣,重男輕女呢?當下我便對母親說:「母親啊!男孩是你養的,女兒也是你生的,都是你所養的,為何重男而輕女呢?」母親回答我說:「你想錯了,造就女兒,縱然有滿肚子學問,到頭來還不是嫁人生子,歸於別人;栽培兒子,卻不是如此,究竟比較栽培女兒出息,希望你能接受父母的安排。」我心有不甘,苦苦向母親哀求道:「雖然我生為女兒身,然而必不辜負父母栽培之苦心,一定盡力報答雙親兄長的恩情,最少也須讓我讀完最後一學期,了此心願。」然而母親堅持不允許,我見求也無效,灰心已極,只有在夜深人靜之際,暗自流淚,自忖活著沒有意義,不如自殺。那時我的心境正如約伯之咒詛生他的那日,以利亞在羅藤樹下求死一般,一時心靈昏迷,幾乎中了魔鬼的詭計,以為一死便可了此殘生,卻不知基督徒不能自殺,自殺也就是殺人。第二天我仍然在苦苦尋思自殺的方法的時候,母親走近來邀我與她和弟弟一同上街買布料及皮箱,準備弟弟入學之用。我雖心中痛苦已極,也只好勉強與母親、弟弟一同上街,途中忽然給我想出一個自殺的方法:我打算在母親他們購完物品回家時,找一空隙投江自盡。計劃一定,心反而安然;但是神的道路高過我的道路,正當我們一行三人走經台北大橋下一直街擬轉入永樂市場時,迎面來了一位穿灰色衣服約其有八十歲的老翁,鬢髮均白,卻是神情煥發,一手拄著一根拐杖,另一手拿著一雙鞋,緩步而來,走到我們面前,突然停下來指著我,問我母親說:「姐妹阿!你匆匆忙忙究有何事?此女是否你的女兒?」母親愕然答道:「是的,你這樣問到底有什麼事呢?」老人不答,只是以極其穩定的口吻對母親說:「姐妹阿!你應小心培養你的女兒;她必嗜盡人間之苦、樂、哀、榮,許多人必因她而得救。」說完了便自顧自地走了。母親忙著買布,也不去理會他。不一會兒,那老人又挨近母親的身邊對她說:「姐妹阿!剛才我所講的話你切不可忘記,此女將來必定為神做許多的工作,希望你刻意栽培她。」母親見他兩度進言,態度頗覺奇怪卻不知是真是假,乃以戲言對他說:「先生您住何處?果然我的女兒能以成名,做大事,必定請您老人家坐上席,絕不食言。」該老人微笑走開,我們也進入布店。正在低頭挑選布料之際,那老人也跟著進來,三次對母親說:「姐妹阿!當信我所說的話,切記勿忘,必定得福。」母親嫌他嚕囌,仍置之不理,我卻覺得甚為奇異,為何這個老人一連三次說出這種話來呢?如果他所說的屬實,那麼我應做的工作不是很多嗎?怎麼可以自殺呢?我要救許多人,豈能自己先死呢?於是我立時祈禱,求神開恩體恤我,指示我當走的路,祈禱後勇氣頓增,自殺之意無形中消失得一乾二淨。這時候母親因三次聽見這個陌生老人說出她心中的事,頓也驚覺起來,轉過身要找這老人,卻已不見;更加驚駭不已,急忙出店尋覓,卻尋不見,那條路是一條直街,並無分歧小路,然而我們三人分開來找;老人卻已毫無蹤影。這時候母親心中若有所感,歸家後與父親談起日間經過,母親忽然憶起一件往事來,對父親說:「你覺得幫助此女與眾兒不同嗎?當我生她的前一日,夜間睡覺夢見進入一個極端美麗的花園,花草芳香,氣息撲人;園中有許多小兒團聚嬉戲,隨後又見有一老人形狀與今日所見者完全相同,在他的身旁放著一根拐杖和一雙鞋,看見我走過去,便從其中抱起一個女孩雙手交給我,說道:「此女交給你,望小心教養。」女孩拒不給我抱,大哭大鬧,老人安慰之,我立時驚醒,正是農曆八月十五日晨三時,頓覺一陣腹痛,自己走入廚房燒水,準備一切,忽見天上有一紅球約自三丈高處落下屋頂,幫助遂生。今日遇見此老人,及細想他所說的話,再回憶女兒出生之情形,莫非神果然要用我們的女兒成就大事工嗎?」雖有意改變初衷,繼續栽培我讀完學業,奈何因家貧無法供給我的學費,我只有再迫切向神祈求:「神阿!?既然救了我的性命,也願?開我前面的道路,解決我的困難。」祈禱以後,我心中有一感動,乃獨自去見醫院護士長烈姑娘,希望她能幫助我完成學業,畢業後願意在醫院裡服務,烈姑娘一口答應,立刻拿出八十元,供我繳納學雜費,得以順利完成最後一學期的課程。畢業後我履約服務於馬偕醫院,每月得工資十四元,扣掉六元膳費,餘下八元全數歸還烈姑娘。另外利用空餘時間做點女紅賺錢,除零用外,還可買補品孝敬父母,此實乃神之鴻恩大愛。

詩人大衛說:「當將你的事交託耶和華,並倚靠祂,祂就必成全。」(詩篇卅七:5)從我身上得著了證據,藉著禱告神保守了我的身心,感謝主!

五、求施憐恤的祈禱

「…金銀我都沒有,只把我所有的給你,我奉拿撒勒人耶穌基督的名,叫你起來行走。」--行傳三:6

神的兒女有這樣一種權柄,不是金銀所能買得的,那便是醫病趕鬼的權柄。我們的主基督耶穌當日在世上看見了許多肉體上有疾病的人,祂常常動了憐恤的心,親自叫他們得著痊癒,今天祂也把這種權柄給凡相信祂的人;若是我們存著謙卑的愛心,向祂祈求,我們也要做出像主所行的那種奇妙的工作。在下面我要敘述一些親身的經歷,論到主怎樣聽了我的迫切祈禱,施下憐恤在幾個垂死的病人身上,讓他們前後都得著了醫治。但願一切榮耀都歸給那被殺的羔羊我們的主基督耶穌。

(一) 過治了醫生

我第一次為病人禱告是在馬偕醫院任職期內,這位病人不是旁人,乃是本院的醫生傅大穆先生。他所患的病乃是腸出血,血液雖不是大量湧出,卻是不住地往外流,情形可算十分嚴重,因此院長特地面囑我應小心看顧他,把守護的責任完全卸在我的肩頭上。那天整日風雨交加,天灰暗得像要塌下來一樣;入夜後,風勢更勁,凄厲的類夾著暴雨呼嘯撲人,遠處野犬吠叫之聲,尖銳刺耳,不由得人心裡泛起陣陣寒意,汗毛聳立。為了禦寒,我便抱了一床棉被坐在室中走廊上守夜,一夜毫無動靜。又過了幾天,傅醫生的病仍無起色,血仍不住地往外滲,沒有特效的藥可以止血,身體相反地更加孱弱衰敗下去,只剩一口游絲了。院內的醫生護士同事都認為他無久於人世了。但是有一天晚上我正接值夜班之際,傅醫生娘忽然前來找我,以掩不住悲傷的神色對我說:「李小姐:請您專心看顧我的丈夫,如果我的丈夫得以痊癒,我和我全家都要信主;若是不幸他死了,我的丈夫所信的神便是假的,我更不要相信了。」言下聲淚俱下。我聽了這一番話,心中極其痛苦,深知傅醫生之生死不僅在於他個人的身體,乃關係他全家之身體與靈魂存亡的問題,忽然聖靈大大感動我的心,要我替傅醫生祈禱,求神施憐恤,挽回他的性命。於是我便答應傅醫生娘盡我的力量看顧傅醫生,她含淚多謝,又送我兩罐奶粉及一盒餅乾,方才轉身離去。這時候我的心沉重的很,輕步走近傅醫生之床邊,只見他面色焦黃如紙,眼露灰光,癱瘓無力,形同死人一般,乃俯身在他耳旁對他說:「不必怕,我要替您禱告,求神開恩,您願意嗎?」傅醫生微頷表示願意,我便將他的兩手拾置胸前,做交握狀,準備替他祈禱;這時候外面風雨交加,狗吠雷鳴;房內卻死氣沉沉,我彷彿覺得死亡的勢力正在逐步向我包圍中,如今我們所走的好像是一條死蔭的幽谷,我是一個弱女子,在我的手中卻是一個垂死的病人,我能做什麼呢?我逐漸覺得自己的力量是何等的薄弱了,於是我只有把他交給全能的主。我當下開口祈禱說:「全能的主耶穌!?是昔在、今在、以後永在的主。?在世上的時候怎樣叫拉撒路從死中復活,今天亦必能行這樣的神蹟;為了叫傅醫生的全家相信?是又真又活的神,又為著榮耀?名的緣故,求?施下憐恤和權能,赦免我們的罪,聽我們的禱告,醫好傅醫生的病,叫他得著痊癒。…」這樣的祈禱不是出於人意,乃是聖靈親自感動,使我禁不住為他迫切流淚祈禱。禱告完了,見傅醫生已安祥入睡。這樣一連三天晚上我都到他床前替他專心求神醫治,其餘時間不論是工作中,或是休息均不住向神求討。直至第四天早晨,傅醫生心中似有所感動,用微弱的聲音呼叫我,我急忙跑到他面前俯下耳朵,要聽他講些什麼話,原來他是要我去找家叔李頭長老前來,有話要跟他說。李頭叔叔是在藥局做主任,聞請急忙跑來;只見傅醫生閉目靜思,俄頃,張目索紙,自開一藥方,吩咐家叔速去照方配藥。如果按照傅醫生所開之藥量已經是超量了,不但不能治病,反有送命之虞,但是我相信這是由於聖靈感動的結果。當下家叔急忙去找另一位戴醫生--院長商量是否可照量配藥給傅醫生服下,戴醫生嘆一口氣說:「事到如今,只有把死人當活人醫,既然是他自願不如給他吃吧!」殊不知此乃神奇妙的作為,果然藥到血止,腸既不再出血,病情更有轉機,我一面讚美感謝神,一面繼續為他禱告,直到病癒起床為止。不久傅醫生已恢復健康的身體,傅醫生娘心中快樂難以形容,堅邀我到她家,送我一純金的十字架戒指,作為我代禱之報酬,我雖再三婉謝,不得辭,只好受之。從那天起,我更感覺醫生護士之責任何等重大,他們天天與垂死的人接觸,應當乘機傳道,不但救病人的身體,也救他的靈魂,這是最好的機會,盼望每一個基督徒的醫生及護士們特別注意。

(二) 救活了小兒

另有一次,某天,我被派在小兒科任值日護士,忽然有好幾位父母同時抱著他們的兒女前來求診。其時流行著一種離奇病症,即是在孩兒的皮膚上長出許多凸狀物來;一粒粒凸起好像腫瘤一樣,用刀挑開,便有大量的膿血湧出,然而一會兒又重新脹起來,真是挑不勝挑;最後只有不治而死。在這些求診的小兒中便有三位染了此症,雖經醫師盡力治療,終以割的速度賽不過脹的速度,已經死去了兩位小兒,還剩一位也只是在苟延殘喘而已,眼見不久亦將死去,這個小孩的父親名叫柯摩西,是教會裡的信徒,他的妻子某次曾與教會的牧師娘不和,從此懷恨在心,三年不去教會聚會。這一次她的女兒染此急症,乃由院裡的吳女醫師加以治療,然而經過幾次手術,俱屬無效。某日,我又被派在小兒科病房服務,看見柯先生娘不住地流淚。殊覺不忍,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乃上前加以安慰,交談之下,知道她也是信主的人,可惜因與人破裂,連帶地離開了主,當時我雖然尚未被召做終身傳道,可是我都時時以傳道代禱為樂事,一聽她的靈性狀況,可憐至極,便跪下與她一同禱告認罪,聖靈抓住了她的心,痛哭認罪。祈禱完畢,我仍以信心的話安慰她,應該仰望主,不要仰望人;女兒或死或活都是主的人。翌日,醫生又來,拿起刀子準備大割一番,然而一見全身俱長滿了粒子,小兒呼吸喘急,不禁搖頭嘆息,勉強割了幾粒,無法再割,有將刀放下,示意準備後事,回身離開病房,即把一柄刀子遺留在桌子上。母親一聽說女兒無法再救,真是痛不欲生,號啕大哭,我見此狀,心中亦極其痛苦,只有不住為女孩祈禱,盼望神能留她的性命,安慰做母親的心。就在我心中不住祈禱之際,忽然聖靈感動我的心,我一眼瞥見桌上遺有一把手術刀,便自作主張把刀抓起來,擬把剛才所割剩的凸粒統通割掉,然而這樣做是犯規的,因為院方不准護士代病人動手術的,惟恐出了意外。可是我卻抵禦不了心中的感動,這時又有一個奇異的想法閃過我的腦海裡,我便動手先用刀把泡粒挑開,然後以極熱的硼酸水紗布緊敷傷口,果然見奇效,膿血流完後便不再脹起,這樣一個一個地處理,泡粒去了一大半。翌晨醫師走來一看,見這女孩不但未死,反而活轉了許多,察看傷口已好了一大半,不禁暗暗稱奇,卻不知道是我動手的祕密。醫師見這女孩已有生機,便繼續用刀挑去其他泡粒,待他離去以後,我又跑來加工,這樣過了幾天,在神奇妙的治療之下,這個女孩終於康復出院,不但救了她的性命,同時也復興她母親的靈性,實在是神奇妙的能力,聽人迫切的呼求,但願一切榮耀都歸於祂。

(三) 甦醒了少年

某日,有一個少年人被人抬到醫院來,已經昏迷不醒,無法說話了。院方急忙把他送入隔離室,因為恐怕他是罹上了傳染病,但是經過多種試驗,都無法查出他的疾因。,一連數日只是昏睡,也不能吃飯或是喝湯,照人看來,他不是病死便是餓死,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院方百思無一策可以應付,只有任由他生死而已。經過約十日後,有一天有一個老婦人哭哭啼啼登門找子,自云是此少年的母親,原居住於福建泉州,丈夫已死只此孤子相依為命,為謀生計,只有讓兒子來台灣,幫人作工,寄錢回泉州養活老母,前天忽接朋友去信,知道兒子染上急病,不省人事,驚聞之下幾乎暈絕,恨不得即刻插翅渡海探望愛子,想買船票,卻無渡資,不得已只有偷偷上船,匿藏於船上煙囪旁,苦苦忍受日曬火燙之滋味,熬了兩天,不眠不食,只為見愛子一面,情願捨命。果然偷得上岸,如今卻見愛子昏死不醒,宛如死人一般,又將如何是好?言罷又大哭。我目睹此悲慘情形,不能自禁,也陪滴下同情淚,想起我主耶穌當日怎樣在路上叫寡婦的兒子從死復活,今日若是我有信心代求,相信在天上的主也必聽我的呼求叫這少年人甦醒過來。於是我便就地舉目向神呼救,求神俯目可憐這母子二人,不但救他們的身體,也救他們的靈魂;禱告中聖靈感動我的心,賜我以智慧,我便用鉗子挖開這少年人的口舌,把牛奶灌入他的胃中,一連十日之久,都是這樣對他,方保他的性命不至於餓死,一面繼續為他祈禱不輟,同時講道給他的母親聽。到了第十一日這個昏迷已久的少年突然嘆一口氣,張開眼看看我,我見他已甦醒,不禁大喜,便囑咐他的母親繼續留心調養,並教導她怎樣禱告,果然日復一日,這個少年人終至病癒出院,沒有吃過一滴藥水,完全是神的權能與憐恤,讚美歸主。信心祈禱所發之功效,於此又得一明證。

六、戰勝魔鬼的祈禱

「我還有末了的話,你們要靠著主,倚賴祂的大能大力,作剛強的人。要穿戴神所賜的全副軍裝,就能抵擋魔鬼的詭計。因我們並不是與屬血氣的爭戰,乃是與那些執政的,掌權的管轄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屬靈氣的惡魔爭戰。所以要拿起神所賜的全副軍裝,好在磨難的日子,抵擋仇敵,並且成就了一切,還能站立得住。所以要站穩了,用真理當作帶子束腰;用公義當作護心鏡遮胸;又用平安的福音,當作豫備走路的鞋穿在腳上;此外,又拿著信德當作藤牌,可以滅盡那惡者一切的火箭;並戴上救恩的頭盔;拿著聖靈的寶劍,就是神的道。靠著聖靈隨時多方禱告祈求…。」
以弗所六:10~18

魔鬼實在是一隻遍地遊行的獅子,整天張牙舞爪,怒目吼叫,尋找可吞吃的人。有時它化裝做光明的天使,令人喜歡親近它,中了它的詭計,有時露出它那猙獰的面孔,借著有形或無形之物陷害人,使人懾服受害,因此保羅在他末了的教訓中告誡我們應當穿戴神所賜全副武裝,藉以抵禦魔鬼的侵襲,最要緊的便是應「靠著聖靈隨時多方禱告祈求。」禱告是擊退魔鬼最佳的武器,在我的生活中曾有幾次憑藉剛強不息的祈禱戰勝了魔鬼的陰謀詭計,特地提出來,作為讀者們的幫助。

(一) 戰勝了恐怖

有一年冬天,正是我在馬偕醫院一面讀書一面工作的時候,時值隆冬,氣候寒冷異常。有一天晚上,護士長施姑娘在室內給我們上護理學,窗門一切緊閉以禦寒冷;正當眾人聚精會神聽得津津有味之際,突然在窗外閃過了一個奇形怪狀的黑影,眾人一見玻璃窗上現出一個陰森恐怖的影子來, 個個為之芳容變色,失聲驚叫起來;施姑娘也楞了一下,以為是竊賊光臨,滿室俱為女子,沒有一人敢去開門看個究竟,最後施姑娘不得不鼓起餘勇打開室門獨自一人出去巡視。施姑娘一出去,眾人趕緊又把室門關閉,嚇得抱做一團,牙齒兀自抖個不停。那時我見眾人紛亂驚慌的情景,雖然也受驚不少,但是卻提醒了我應祈禱,於是我立即閉目安靜下來,心中迫切祈禱求主伸手保護我們,擊退魔鬼藉著有形或是無形之物的侵害。祈禱完了,我心中平安了不少,膽量也長大了;忽然我想起施姑娘去了這許久動靜全無,莫非已遭了不測?否則怎麼不見她回來,也沒聽見任何聲響呢?舉目掃視全室,只見眾人驚慌之色猶未減退,頓覺援救施姑娘的職責非我莫屬了,我只有再次默禱求神加給我天上來的力量,不怕魔鬼的恐怖恫嚇。立刻我也把門打開跑了出去,不顧室內眾人再次的驚叫,跑到廚房找著了一把鐵鉗,轉身出去尋找施姑娘,前後轉幾圈,不見任何蹤跡;我正在猜疑不已的時候,忽然聽見前面離女病室不遠之處傳來一聲驚叫,分明是施姑娘的聲音,我立即執著鐵鉗飛跑上前,黑暗中與一個也是聞聲跑出來探看究竟的醫生撞在一起,雙雙跌倒在地,我一見是院中醫生,也不開口說話,爬起來便繼續飛奔,遙見施姑娘被一個披頭散髮的人抱住,正在地上不住掙扎;我一躍上前,正待舉鉗擊下,仔細一看,並非小偷之流,乃是一個住院的女病人,於是我與那位醫生上前合力把她擒住,費了許多力氣,再把她與施姑娘分開。這時候聞聲跑來察看的人漸漸多了,我乃吩咐他們合力把這個女病人送回病室,只見她哭哭啼啼,瘋瘋癲癲,心中暗奇為何有此神經婦人呢?再一打聽,原來日間醫生曾為她動手術,卻忘記了為她通尿道,以致發高熱變成癲癲狂狂,跳起來滿院亂撞,演出了剛才驚險的一幕。這時候護士們再也不敢怠慢,立時替她打針退熱,暫時使她安靜下來,可是漫漫長夜,誰人敢守護她呢?萬一再發起狂來,豈非不可收拾?護士長施姑娘便一一徵詢眾護士,都無一人敢於應徵;最後施姑娘轉過身來要求我通夜守護這女病人,我正在遲疑之間,她卻開口反問我說:「妳名叫幫助!你不幫助她,誰幫助她?」這句話打動了我的心,我明白只要有主與我同在,必定不怕魔鬼的任何恐怖恫嚇,於是我便毅然答應。眾人立刻散去,只留下我一人,孤燈之下面對隨時可躍起之病人,心中實在忐忑難安,只有不住祈禱思念主、仰望主賜我力量勇氣,感謝主,一夜終於平安無事。翌晨,施姑娘召我入室,當面感謝我的救命之恩,並且稱讚我的機智;我知道這不是人的作為,因為我也是血肉之軀,若不是憑藉祈禱得著神的幫助,斷斷不能擊破魔鬼的詭計。讚美歸主!

(二)戰勝了恐嚇

有一天深夜,當我正在馬偕醫院護士宿舍自己的床上時,做了一個惡夢:夢中見有一隻魔手,又長又黑,手上長滿了粗毛,狀極恐怖。魔手漸漸逼近我,倏的以食指指著我,又有厲聲喝著說:「你今天必死。」嚇得我滿身冷汗齊出,由夢中驚醒,悸怖仍存。時正將近破曉之際,我不敢再入睡,只有跪在床前祈禱,求主憐憫我,安慰我,加給我膽量,賜我勇氣,除去撒但的恐嚇,抵禦魔鬼的窺襲。祈禱以後,心中有一陣說不出來的溫暖與安慰,但是腦海裡仍時時浮起那可怕的一幕景象,暗自思索不知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今天性命未卜安危,只有再次懇切禱告,把身體靈魂全交給主。不久,天色大明,我開始晨更靈修、讀經,讀到詩篇第一百二十一篇第七、第八節說:「耶和華要保護你,免受一切的災害,他要保護你的生命。你出你入,耶和華要保護你,從今時直到永遠。」每一句話都像是對我說的,我知道這是神的應許,祂知道我的需要,特地用這些金句來安慰我。當下我心中極其快樂,立刻把魔鬼的一切恐嚇置諸腦後,仍然輕鬆勤快開始一天的工作。下午四時以後,我下了班休息一會兒,便想起應該回家看看雙親,於是動身離院,順道買了一些點心,準備孝敬父母。一路走來,不知不覺已走到了蓬萊公學校(日治時代)附近,忽然聽見有人在喊著我的名字,我立即停足四面觀望,卻不見有什麼熟人,正待舉步繼續前進的時候,又聽見有人在喊叫我,這次聲音更大了,我舉目一看, 原來在馬路旁邊矗立著一棟樓房,招牌寫著「XX婦產科醫院」,我一個舊日同學正站在樓上陽台向我打招呼,她一看見我發現了她,便問我說往何處去,我回答她準備回家看望父母。這樣一問一答,竟然忘了我是站在馬路當中,不知何時從馬路雙方同時開過二部大卡車來,高速馳過,恰恰把我擠在當中,我只覺眼前一片黑,喀擦一聲,彷彿有物被卡車擦掉;耳邊只聽見路人叫嚷喊著,及緊急剎車尖銳之聲。路上行人以為我已被車擠死了,映入眼簾的必是一灘血漬及一個蜷伏著的屍體,但是等待卡車開離後,第二陣驚叫之聲又起,原來他們發現我竟然意外地活著,而且站立得好好,除了手上一包點心及衣物被擠掉在地上以外,絲毫看不出損傷來。眾人一擁上前,噓寒問暖,有人說我命長不該死。,有人猜我父母積善德,一人一言,議論紛紛。但是我心中明白這是神的保守,魔鬼已經向我警告今天必死,但是神的應許卻是「保護我從今時直到永遠」。藉著祈禱我終於戰勝了魔鬼的恐嚇,羞辱了魔鬼,使它狼狽而逃,再一次把榮耀和讚美歸給天上的父全能的神!

七、認罪得救的祈禱

「我向你陳明我的罪,不隱瞞我的惡;我說:我要向耶和華承認我的過犯,你就赦免我的罪惡。」--詩篇三十二:5

大衛曾經這樣祈禱過,神看他的內心,赦免了他一切的過犯罪惡;許多人在神的面前謙卑悔改,神亦施憐憫拯救了他們。曾經有一次我的祈禱發生了無比的效力,因為那次的祈禱救了我自己,使我脫離了極大的死亡。

約在三十年前有一天,恰好是農曆五月初五日。因為前幾天有一個病人病癒出院,她在院中與我十分談得來,時常稱讚我的服務態度與工作精神,所以臨出院前便一再邀請我必須在五月初五日端午節那天和她一同去觀賽龍舟,然後要請我吃拜拜,我因她的盛情不可?,只有答應下來。到了這一天,我便整裝前往赴約,吃拜拜席的時候,大概是肉類生腐不潔淨的原因,回來後只覺得雙腳發軟,無力走路。但是又值我當夜班,無法抽空休息,只有先參加禮拜,唸畢一節經文後,我便先下樓取出些應用特品,擬再上樓當班。誰知舉腿如舉石一般,真是寸步難行;我只有咬著牙根,扶著樓梯旁邊的把手,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同事們看見我這種走法,都爭著取笑我說:「產婦來了,產婦來了。」我氣得想追打她們,焉知心有餘而力不足,不用力還可以,一用力便覺雙腿欲斷,痛入心脾。其他護士看見我這種痛苦的情形,心知有異,便立即報告護士長,護士長急忙跑來,扶著我到院長室,請院長檢視我的雙足。不一會兒,只見院長搖搖頭,她也說不出究竟我患了什麼病,只是吩咐我必須住院,因為再過不久恐怕病情便要發作。我遵命睡在病床上,說也奇怪,我剛一上床,立刻便發高熱,沒有多久,便熱至攝氏40度。這時候本院的醫生替我全身檢查,從上到下,查不出是什麼病,注射打針也屬無效,真是眾醫為我束手無策。院長為了關心我,特派一位護士小姐日夜看護我。在這生命危急的關頭,雖然我也祈求過天父,但是已經失去了祈禱的熱情(這便是未重生的基督徒的樣式)。一連二十天,熱度不退絲毫,只剩一口游絲了,眾親人圍繞在我床邊,都認定我必不久於人世。直到有一天晚上,護士宿舍的舍監潘阿油女士跪在我的面前,執著我的雙手,問我病中是否祈禱,我說常常祈禱。這時候她亦開口替我禱告,迫切祈求天父醫治我的病,若是天父的旨意要我離開世界,懇求祂接納我的靈魂;禱告時聲淚俱下,眼淚滴滿了他和我的手背。突然我的腦子閃起了一個問號,我雖然名為基督徒,亦會禱告、讀經、做禮拜、勸人信主,但我的生命還是老亞當的生命,基督的生命還沒有進到我裏面,像這樣有名無實的基督徒,死後怎能上天堂呢?地獄我又不願去,天堂又不許我去,我豈能在半空中飄蕩嗎? 唉呀!為何我從沒有想到這個極其重要的問題呢?我所過的都是欺哄自己的生活,如今永生、永死擺在我面前;天堂地獄任由我選擇,我不能再耽延片刻,我必須緊緊抓著永生,逃脫永死!於是我一骨碌翻起身來,跪在床前,大聲流淚禱告認罪,這時候罪狀一樣一樣的擺在我的眼前,聖靈幫助我一樣樣的對付:驕傲、貪心、詭詐、虛假、污穢、怨恨、自私,這樣的一一對付認罪,直到十二點多,我知道罪都認清了,聖靈給我一個確據,使我清楚知道已經蒙恩得救,感謝主!祂釋放了我,使我從那一天起,有真實基督的生命住在我裡面!現在再也不怕死了,是死怕我了。接下去我又懇切地祈求神,若是神願意開恩憐憫我,求神立刻醫治我,不必假醫生之手或任何醫藥的功效,倘若神願意接我回去,我情願離世與基督同住,因為這是好得無比的。祈禱後心中覺得充滿了喜樂平安,宛如脫去了一千斤的重擔,這是重生得救的最好憑據。這時熱度也頓由39.8度降至36.5度,精神清爽了許多。過了不久,院長與護士前來探視,見我熱度頓減,稱奇不已,護士長又親自餵我吃藥,但是我不願吞下,只是含在口裡,點頭向她們二位表謝,等她們走了以後,再把藥吐出來,因為我相信神必定要親手醫治我的病。藥吐出來以後,頓覺肚子飢餓異常,難以挨;側耳聽見外面有叫賣「冬粉菜鴨湯」的聲音,我便拜託一位看門的老伯伯替我去買一碗回來,他起初堅持不肯,唯恐我吃出亂子來,經再三拜託與保證,只好替我買回來一碗。久飢之下,吃了一碗,還覺不夠,又請他替我買第二碗。一連兩碗入肚,身心俱覺恢復力量,便熄燈安眠,一覺到天亮,宛如平常健康的人一般。經過了這一場大病,我深自知道這是神的管教,如同大衛所說的:「我受苦是與我有益,為要使我學習神的律例。」(詩一一九:71)從此我立志終生奉獻給神,為主而活;不但做一個真實的基督徒,更立志做一個得人如魚的基督徒。但願頌讚榮耀全歸至高的主,因祂有說不盡的豐盛恩典。

八、願父旨成的祈禱

我又聽見主的聲音說:「我可以差遣誰呢?誰肯為我們去呢?」我說:「我在這裡,請差遣我。」--以賽亞六:8

卅年來,在我的腦裡常常存著一個不可泯滅的異象。近幾年來我的工作也是朝著這個異象的中心去做,那便是全力建立一所基督教道生院。

約在民國十八年農曆八月十五這一天,那時候我還在馬偕醫院任護士職,中午十二時多我正坐在寢室的床上,並未入睡,張開眼睛,忽然有一幅異象映入我的眼簾;只見我好像來到一座山上,那座山除了一大片蔥綠的樹林外,別無他物,我正在詫異之時,倏然又看見有許多宏偉的建築物不知何時竟出現在這座山崗山,佈滿了每一個角落。在這些建築物當中有一座高聳入雲,狀似十字架形的大廈,正面刻上三字:曰「十架堂」。堂凡五層:一樓為幼稚園,二樓為禮拜堂,三樓為祈禱室,四樓為靈修樓,五樓為鐘樓;上面豎立一支極大的透明十字架,通電發出鮮紅光芒,普照山下。堂的四周分列五部建築物,均一一誌其名。後面又有醫院,農場及工廠。旁邊則有一人造湖,湖水澄清碧綠,湖底沙石一覽無遺;湖上樹幹繫著兩隻白色遊艇;湖後有泳池、花園,園中景色美不勝收,道路兩旁植滿各種果樹,芬芳氣息迎面撲人,只見許多男女俱著青藍色紗衣,漫遊園中,狀至悠閒。俄而忽聞鐘樓鐘鳴,眾人入聚堂內,我也隨之漫步登樓。只見堂之正中置有講台,美侖美奐;兩翼則為聖歌隊席,左邊坐男隊員,均著藍色外衣,戴藍色紅邊繡紅字之製帽;右邊坐女隊員,改著白色外衣,戴白色紅邊繡紅字之製帽。堂內坐滿了人,像似在舉行落成典禮,我不知不覺緩步登台,看見台上也坐滿了人。有一人穿著銀白色衣服,長披及地,站立講台當中,手中拿著一本小書約有卅二開大小,對我說:「這是道生院的整個章程,你且拿去,照此而行。」說罷,便把那本小書交給我,我甚覺奇怪,可是手已經伸出去便把它接過來。忽然全體會眾同時起立,齊聲吟詩讚美上帝;在頌讚聲中,我乃轉身緩步下台,許多人圍攏上來爭著與我握手,向我道賀道生院經已落成。異象看到這個時侯,突然有一個醫院裡的工人跑過來找我,見我笑口大開眼睛直視,連忙大叫我的名宇,我一驚覺分神,異象頓止。我不禁埋怨她為何中間打岔?原來是一位彰化花壇的慕道友因為被丈夫毒打無處逃生,乃跑到我這裡來,想叫我幫助她到上海找一位任中醫的閨友,所以工友跑來喊我。我聞上情,立即下樓,來到樓下,不料迎面來了一位同事,舉起手來戲打我兩下,口裏說到:「你名幫助,有名無實。從前以色列人中設有逃城,使誤殺人的可以躲藏,今天佛教也有菜堂,收容社會被棄的婦女;獨基督教尚無此類救濟組織。你即自名曰「幫助」, 豈可坐視等閒,袖手旁觀乎?」這幾句話一說出口,我不禁為之愕然,不知道她為何沒頭沒腦的說出這樣的話來,正待上前追問,她竟又若無其事似的走開,我把剛才所見的異像及所聽的話連起來,愈想愈糊塗,不知其所以然。

這樣,一連七日之久,無論白天黑夜,不分吃飯睡覺,這個異象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裡甚至於有時我凝視牆上,那個異象也跟著出現在牆上,真是個寸步不離眼簾。我心中覺得又納悶又驚奇,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直到有一天,在祈禱中我突然覺悟這是聖靈的意思,白天異象是祂所啟示的,同事開口說話也是祂所感動的:既然主要我做祂的器具,完成他的旨意,我只有順服,聽憑主的安排。所以當下我便祈禱說:「至聖的天父:我不過是?手中至微小的一個器皿,倘若天父的旨意是這樣,要我奉獻終生,創辦道生院,利益社會,造福人群,我不敢違背,但請?聽我的祈禱,給我三個實在的憑據,讓我相信這真是出於?的旨意,是?要我忠心去做的。第一:求主為我開路,使我能夠遠渡重洋,到祖國去念神學,受特別造就。第二:父親已經替我配好親,訂了婚,不去;既然是主要用我,這種事業非同小可,需要有專心一志吃苦犧牲的精神,所以求主把我的婚姻給免了,讓我可以終生在祂的殿中事奉祂。第三:希望主使我成為台灣第一位女牧師,藉為明證。」這三件事情在當時可以說是成功的機會相當少,但是我深信若是主的旨意必定親自成就這三件困難重重的大事,如同祂當日為基甸所行的。果然神是信實的神,祂首先解除我九年來的婚約束縛,使我得著一個自由的身子。接著又引導我到上海入中華神學院攻讀;最後更使我成為台灣長老會的第一個女牧師,這實在是神特別為我所行的神跡。從那天起,我便時時刻刻磨練自己,警惕自己,不敢違背神的啟示,戰戰兢兢朝著這個偉大的異象而努力。如今事有小成,道生院已在年前由高雄遷到新北投錫安山上,開始按照異象中的計劃去做,完全成功尚須待以時日,但是我深知只有憑藉祈禱的功效才能完成這非凡的計劃,滿足父神的旨意。

九、獲得智慧的禱告

這裡所說的只是一件小小的見證,然而可以使人更加體會到神是無所不在的神,祂是遠處的神;也是近處的神,祂能救我們脫離極大的死亡,也能使我們渡過每一個微小的難關。

有一天晚上,還是我在馬偕醫院服務的時候,因為沒輪到我當夜班,所以入晚不久我便獨自上床睡覺,同房的另有三個同事都上夜班去了,只留下我一人獨守孤室,這是常有的現象,所以我也不覺得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可是大概在夜裡一點多鐘的光景,酣睡中忽然被一種悉索的聲音驚起,我急忙躍起傾耳細聽,聽出聲音正是從門上的鎖孔裡發出來的,我頓然悟到一定是賊在撬門。一想到賊,不禁渾身起了一陣肉粟,從頭到腳抖索不停,心中急轉著應付之法。賊人一直在用鑰匙試開房門,卻因為我臨睡前把鑰匙遺留在鎖洞裡,所以任由賊人費盡心機,一直無法弄開房門。局面僵持了約有二、三分鐘,突然悉索之聲消去,我以為賊人已經離去,正要呼出一口氣,那知賊人卻到外間客廳裡坐下來,看樣子他想與我作持久戰了,真是膽大之至!我不禁著急萬分,因為看情形賊已知道房裡只有我一個女子,萬一他闖進來,又將如何是好呢?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辦法呢?我只有再次跪在神的面前,專心祈求天上的父保護我如同保護眼中的瞳仁一般。禱告畢,神突然賜我急智,我便躺在床上,裝成腹痛萬分的樣式,向鄰床喊叫說:「林小姐!我肚子疼極了,你為何還不醒來呢?」我這樣間歇地喊叫,乃是要坐在外間的賊聽見,誤以為房內實不止我一人,除去他所生的歹念,趕快離去,不一會兒我又向樓上喊叫說:「潘小姐啊!快下來,我肚子痛極了。」樓上的人聞聲都跑下來,賊大驚,倉皇逃入園中。人聲鼎沸,蜂湧門前,叫我開門,問我發生何事,我又不敢說是有賊進來,恐怕她們也驚駭,只是請她們去叫院長和護士長來,等到院長、護士長都進來了,我才告訴她們剛才是賊來撬門。一聽說是「賊」,個個驚得花容失色,連聲尖叫!然而仗著人多勢眾,立刻成群結隊,搜尋賊?,找了許多,始終沒有把賊找到(後來才知道賊是躲在花園裡的一棵香蕉樹下,看見火把人影,么聲鼎沸,嚇得連氣兒都不敢喘一下;又差點被我們所丟的一塊石頭打死。第二天早晨,眾人都咭問我,到底真正看見賊走進來嗎?有的人更說我是庸人自擾,議論紛紛。我卻不管這一切,只是繼續感恩祈禱,在祈禱中明明得著啟示,知道不久該賊必定再來,我急忙轉告眾人準備提防,但是相信我話的人不多,我只好默然不語,只有獨自小心,恐怕賊人又來找我。果然到了第三天晚上,那賊真是膽大包天,又來行偷醫院的財物,這次卻是偷了彭小姐的金飾。就在懸踵之間,賊人便被擒獲,才供出前次行偷之實情,因為看見我頸上帶著一串金鍊,乃存心窺視,伺機下手,恰好那天晚上探悉只有我一人睡在室內,所以才來撬門,不但想偷我財物,還想乘機污辱我,若非神在祈禱中賜我以急智,今天的我已經是不堪設想的了。經過了這一次小小的災難,更使我深深體會到,惟有祈禱,才能得到上面來的幫助勝過一切難關。讚美主!

十、心傷得慰的祈禱

「我父母離棄我,耶和華必收留我」詩篇廿七:10

「我若不信在活人之地得見耶和華的恩惠,就早已喪膽了。」

詩篇廿七:13 常人說:「世上最大的愛,莫過於父母的愛。」當我父母在世的時候,我也常常承認這句話,但是有一天,愛我如命的母親終於撒手歸天,因此我只有在夢中或是在沉思默想中才能依稀地追回一絲母愛的滋味。

自從母親去世後,年老的父親更覺得孤單寂寞了,常常一個人弓著背翹首望天,凝視著無邊的天際,像似在追尋母親的去?; 我們幾個兄妹姐弟暗裡知道父親懷念母親的心情愈來愈濃厚了,但是我們誰也想不到他竟去得那麼快,那麼突然!彷彿那只是一剎那間所發生的事情。父親去世噩耗傳來的半小時前,正是我準備進入雙連禮拜堂舉行畢業典禮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周身不適,一忽兒冷,一忽兒熱;心中極其痛苦,像是刀割,我不知道是身體要發生什麼疾病,或是將有意外的事件臨到。我只有雙膝齊跪天父跟前,懇切祈求天父指示我身體突然不舒服的原因,除去我的懸念,免去我挑不起的重擔,但若這是屬於試煉的功課,願主賜我有順服的信心。從禱告中我得著了應有的信心與力量,於是我便起來整理衣裝參加儀式的畢業典禮。典禮剛剛完畢,走出門口,只見一人氣急敗壞的跑到我跟前,他是來報信的。從他斷續不整上氣不接下氣的話語中,驚聞先父在一小時前遽然去世,這個噩耗對於我這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來說,不啻是晴天一霹靂, 迎頭一重擊!當下我暈了一暈,悲從心來,眼淚不禁奪眶而出。自忖從今日起真是成為人間一孤女了,父母的寵愛轉眼已成空,誰能再對我噓寒問暖,撫恤傷痛呢?想到悲處,真是痛不欲生。然而聖靈感動我的心,及時安慰了我,加給了我以足夠的恩典及力量;知道父母縱然離棄我,耶和華卻永遠收留我!大山可以挪開,小山可以遷移,但主的慈愛永不離開我。因此我的心不再為暫時的別離而憂傷,深信不久必可在快樂榮美的天家會見我的雙親,那時再無眼淚哭泣,更無生離死別;我再次祈禱,有主的應許安慰我,我的心中也就釋然了。

悲痛既已有主治療,但是接著又有處理先父後事的難題來臨了;因為我的眾兄姐星散各處,與我住在先父身邊的只有兩個弟弟,年紀還小不更事,能作主的長兄李水車也遠在花蓮牧養教會,除我之外,又有誰能負起埋葬先父的任務呢? 登時方寸全無,束手無策,但是施恩的主,祂是始,也是終,為何不求告祂作主呢?我因而更加強祈禱的心志,把一切的事交託給主,求主幫助我做得順利,能夠在外邦人中榮耀主名,不叫不信的人有絲毫攻擊主名的機會。幾天不眠不休,我獨自一人把先父的屍身淨理妥當,等候舉行基督教喪葬儀式,數日內,眾姐妹都回聚一處,每日只管號陶大哭,這樣的哭不但沒有益處,反而擾亂人的心思不少。我都只管一面祈禱,一面籌思葬父之事,恰巧我從醫院領得一筆獎金,便把它拿來作葬父之用。諸事停當,長兄才從花蓮趕回奔喪。我兄姐弟妹雖多,卻因星散各處,不能趕返葬父,非若天父憐恤我,聽我流淚傷心的祈禱,以我一個年方廿一的弱女子,又在極度悲痛之下,如何能處理此件大事,自始至終,圓滿順利。又獲得外邦人的一致讚賞呢!我真是要說:「我若不信在活人之地得見耶和華的恩惠,就早已喪膽了。」

十一、學以利亞的禱告

「義人祈禱所發的力量,是大有功效的。以利亞與我們是一樣性情的人,他懇切禱告,求不要下雨,雨就三年零六個月不下在地上;他又禱告,天就降下雨來,地也生出土產。」 --雅各五:16~17

民國廿六年夏天,我自上海中華神學院畢業。為了要參加畢業典禮,校方規定每個畢業生必須自製一套制服,在典禮中穿起來,以求整齊劃一。當時我口袋中只留下五塊多錢,恰好夠做一套制服,因此我便毫不猶豫地去裁縫師那裡,量好身,言明衣服送來後再交錢。

但是就在那一天,校方同時宣佈要蓋一座禮拜堂,作為校友開退修會之場所,因為款項尚欠許多,因此院長要求每位同學為這件事禱告,並且憑著心中的感動樂捐金錢。這個消息一經宣佈出來,每位同學都群起熱烈響應;有一天,有一個同學奉獻了一個待修的K金手錶,學校當局看她熱情可嘉,接納下來。過了幾天,她家裡寄了一筆錢來給她,她把這筆錢完全獻上,取回不能走動的手錶。奇怪的很,這隻手錶停了許多日子,突然又自動地走起來,再也不壞了;我們都覺得這是神悅納她誠意奉獻的明證。我看到了這種情形,心中極其感動,也想把僅有的五塊錢獻上,但是一回想便又氣餒了,因為等到裁縫師傅做好衣服來要錢的時候,怎麼辦呢?賴債不給比不能奉獻更加丟人!兩種思想在我腦海裡互相交擊,最後我實在無法消滅奉獻的感動,只有毅然把僅存的五元獻上,心始覺安然。

翌日,正是禮拜六。我在房裡坐著,遠遠便看見裁縫師走來,我心中滴估著必是裁縫師送衣服來向我要錢的,這該怎麼辦呢?心中一陣慌亂,只有默默求告主。誰知裁縫師並不是來向我要錢,乃是要求我延期取衣服,因為近日工作太忙之故,我一聽大喜,連忙答應不迭。等到裁縫師走了以後,有一位校中教員上來,叫我說:「李小姐!有你的掛號信。」我聽到是掛號信,猜測必定是有人寄錢給我,果然接到信來, 覺得沉甸甸的,連忙動手去拆信封口子,就在這時候我心中突然生了一個試探神的意念:「神果然是無所不知的嗎?祂真知道我在貧困之中嗎?若是信裡沒有錢怎麼辦呢?」我的手不禁軟下來,並不立即把它拆開,然而另一個聖靈的意念又浮上來:「主啊!不管信中有沒有錢,?總是信實的主,?是創始的,也是成終的,我願意順服,做個安靜聽主旨意的人。」感謝主!我終於戰勝了心中的惡念,迅即把信拆開,並沒見到匯票或支票,我仍然心中安然,直等讀到第三張信紙,忽然掉下一張紙來,撿起一看,赫然是一張壹佰圓的匯票,我當下大喜,就地跪下來感謝神,祂的恩典真是夠我用不盡,我獻的是那麼少;祂賜的是那麼多,主,真是不虧待人的主。

奉獻建堂的工作如火如荼地展開,我們奉獻了金錢還覺不夠,只有再次獻上信心祈禱的功夫,懇切求神感動愛主的人前來幫助。有一天院長收到兩封捐款的信,有一封是一個猶太國的姐妹寄來的,另一筆款子則是兩位西德教士買菜節約的餘金,其中有一位已經去世,她的朋友便把這些菜金寄來中國幫助我們。這裡所說的只是一些小例子,但是由此可以看出神如何因著我們的信心成全我們這些微小的人的願望。

為了趕築完成禮堂的外殼,建築師說最好是不下雨,這樣可以順利趕工,使退休會得以如期舉行。於是院長又宣佈希望大家迫切禱告,祈求天父憐恤我們,聽我們的呼求,使天不下雨,直待房子蓋成。大家果然都如此禱告,記得有一天下午,烏雲突然佈滿天空,滿天陰霾,遠處且已隱聞雷聲,眼看就要傾盆大雨了,院長急得很,要求眾人同心祈禱,求天父止住雨降,誰知我們一邊祈禱,天卻一邊滴雨;一滴滴的落下來,像似在考驗我們的信心。我們不管這一切,只是更加熱切禱告,果然神聽了我們的呼求,頃刻之間雲消雨止,又是麗日晴空,艷麗照人。從這一天起一直到完工之日為止,真是滴雨不落,使工程得能順利進展。

畢業典禮舉行後,接看便是校友的退修會了。這時候禮堂的外部已經完工,只是內部尚未竣工,赴會者同聚一堂,本極和睦可親,卻因天氣炎熱,以致個個汗流夾背,苦不堪言。看到這種情形,院長又起來報告,這一次是要大家懇求天父降雨了。許多人熱情洋溢,專心祈求天父下雨,其中有一位杜朝專同學起來為這事禱告,最為迫切動人,我們深信天父。必定垂聽我們,正如當日祂答應以利亞的祈求一樣。果然到了第三天,輪到我祈禱時,天氣突然轉為陰惡,轉瞬之間傾盆大雨如潟而至,一連下了三天豪雨,天氣一降從酷熱而轉為涼爽,許多人不得不穿毛衣夾衫以禦寒冷,因此末後幾天的聚會個個精神飽滿,齊齊感謝神恩不盡。

神不但是以利亞的神,也是我們的神!以利亞能求火得火,求雨得雨;照樣我們也能做,因為以利亞和我們是同樣性情的人。我們若遵行祂的義,祂必隨時隨地俯聽我們的呼求。因為義人祈禱所發的力量,是大有功效的。

十二、出死入生的祈禱

「火無力傷他們的身體,頭髮也沒有燒焦,衣裳也沒有變色,並沒有火燎的氣味。」--但以理三:27

「我的神差遣使者,封住獅子的口,叫獅子不傷我,因我在神面前無辜。」但以理六:22

母校的退修會結束後,我立刻從上海搭船到廈門,參加宋尚節博士在廈鼓(鼓浪嶼)召開之全國查經會。前此我曾介紹一位同學陳碧玉女士去泉州陳埭教會就任傳道職,她也答應了,可是後來她又改變了主意,不肯履約前往泉州,結果只好由我頂替。陳埭教會具有卅年以上的歷史,但是信徒靈性卻冷淡得出奇,長執之間結黨紛爭,只圖權益名利,不理教會諸事,所以我雖迢迢長程前來上任,卻無棲身之所,只好暫時住在沈德明女士的家裡。及至安身下來,我第一步工作便是禱告,求神燃下復興的火,使這破碎支離,名存實亡的教會能夠奮興起來!我一面努力不懈地禱告,一面講論彼此相愛的道理,希望能感動眾弟兄姐妹的心。果然聖靈動工,冷淡的信徒逐漸熱心起來,懂得愛主愛人的真理。這時候我還是不能住到教會的房子裡,因為舊任傳道一直不肯搬出去,我也無法,只有專心以祈禱為事,求主繼續帶領前面的道路。

禮拜堂原為至聖之所,如今卻被人用來養豬及堆倒垃圾,屋前、屋後污臭不堪,穢氣撲人,神的家變為豬圈穢堆,怎不令人心痛?但是教會任職者都置若罔視,任憑神家荒廢,我一看見這種情形,心裡難過至極,立志清掃神殿的外表,於是雇了幾十位會友,日夜趕工,挑走幾十擔泥土,幾百擔清水,又將外觀為之一整。接下去我便開辦了晨更會、禱告會、婦女會、佈道會、家庭聚會,本來以我這樣一個初出茅蘆的女子怎能擔此牧會重任呢?一開始工作,我便想到了這點,所以我只有更加重視膝上的工夫,晨間的交通,引進活水在靈裡,作一個瓶裡有油的傳道人,才能適應末世時代繁重的需要,無愧於神所託付重大的責任。

就在教會日日興起,弟兄姐妹和睦共居的時候,一個空前未有的大厄運悄然地降臨到我的頭頂上。

那是在七七盧溝橋事變後不久的日子裡,全國風聲鶴唳,驚起了上下軍民,同心一志抵禦外侮。基督徒素來是愛國的,我自然也不能例外,一聽說全面抗戰已起,我便時常抽空進城參加一些後方的工作。有一天我接到一位住在鼓浪嶼的朋友寄來的一封信,信上勸我說:「中日大戰經已揭開,日本領事即將回台灣,妳是台灣人,理當跟隨日本領事返回台灣。」我把這封信拿給教會裡的弟兄姐妹們看,問他們意見如何,這些泉州人都安慰我說:「妳的身分與普通的台灣人不同,妳是一個福音使者,純以傳揚神之救恩為目的,並非如一般台灣浪民之胡作非為所可比擬,只管放心好了,倘若有什麼事發生,必定竭力擔保勿慮。」我聽了這一席話,一想也是有理,倘若我在這危急關頭引退,還算是什麼好牧人呢?好牧人應當為羊捨命,我也應當與教會共存亡,何況苦難並末明顯地臨到我的頭上,我又拿神的話語自己安慰勉勵,一顆徬徨不定的心才算安定下來。於是我立刻回信給那位忠告我的林勤治女士說:「…我卻不以性命為念,也不看為寶貴,只要行完我的路程,成就我從主耶穌所領受的職事,證明神恩惠的福音…」過了幾天,日本領事果然回去台灣,沒有回去的台灣人都被暫時送入崇安的集中營,聽候辦理。 記不清是在那一天,恰好是主日,上午禮拜講完道後,心中覺得疼痛欲裂,難以擔當,這是罕有的現象,我卻不知道為何如此,心中暗忖莫非將有大難臨頭耶?倘若擊打牧人,羊必分散! 我若真遭遇不測,個人性命可以置之度外,然則一群可愛的兄姐今後如何與惡魔奮鬥下去呢?想到悲傷處不禁淚為之流,但是除了主,有誰可以給我安排指示一下呢?因此我惟有再次禱告把即將來臨的一切事仰望在主的手上,求主伸開聖手保護我們如同祂眼中的瞳仁一般。午間我上床小憩,不覺睡去,夢中看見我和另外兩個不相識的人一同被押到刑場,將被槍斃,我不但不害怕,反而邊走邊喊說:「天國近了,你們應當悔改!」到了刑場,有一個劊子手走近來把我們的眼睛都給用布縛起來,霎時槍聲連響,左右兩個人應聲倒斃,只有我被打中小腿,突然有一個極大的光芒從我身上反射出去,刺得眾人睜不開眼,劊子手大驚,群作鳥散,我不禁大喜,跳起來感謝主!就在這個時候夢止人醒,忽聞有人敲門甚急,又有一個聲音喊叫說:「開門!開門!李女士在否?」我應聲起床開門,門剛一打開,就有一人猛衝進來,也不打話,埋著頭便往裡面走,我趕忙告訴他說:「這是我的閨房,請您自重止步。」他卻不理,這時門外又衝進三個人來,一進門便大事搜索,宛如進入無人之境。這時候已有人奔告沈女士,不久教會兄姐都來圍觀,欲知究竟。三人中有一人轉過臉來問我說:「妳是否曾用假名?」我答道:「從來沒用過假名」。另一人厲聲詰問我:「妳是否又叫做李芳淑?」我愕然答道:「我是李幫助,並非李芳淑」,恰好我的房間牆上掛著四張用鏡框裝的畢業證書,都是寫著本名,我便指給他們看,他們看了看,仍是不信,準備押我到城裡去審問,我知道求也無用,便要求他們給我十五分鐘,準備應用衣物。回到房裡來,雙足一軟,跪在地上,想起主在客西馬尼園跪地禱告的樣式,對照今日的遭遇,眼淚一時如斷線般悽然落下!我禱告說:「主啊!好歹境遇盡出於?,求?保守我的身心意念,不被污辱;更保守?自己的教會,親自做他們的牧者,是心所願!」起來開了房門,跟他們一齊走,眾兄姐在後面送我,多人泣不成聲,眼看我此去如同羊入虎口,凶多吉少;朝夕相聚,一旦分開,生離死別未卜,怎不令人碎肝斷腸!臨別時我與眾信徒同唱「我目舉起向天」聖詩九十四首:(一)我目舉起向天,上帝所住所在,上帝冥日無睡常醒,顧我至攏無害。(二)創造天地上帝,保我不止允當,早晚庇蔭甚然好勢,他並無煩惱一項。(三)上帝常常保庇,出入會得平安。此時以後與我無離,我心免驚災難。阿們!唱畢一齊禱告,互約彼此代求,慘然別離。

路上我雇了一輛轎子代步,三個人在我的前後步隨,一路我不住在唱「安穩在主翅膀下」,三人中有一人深受感動,私告同伴說:「這個女子必定是個真基督徒,才有這樣的快樂」。一路無話,不久來到青陽,下了轎子準備等車,卻因為江中之橋被水沖失,只有涉水而過,望著滾滾江水正在躊躇不前之際,忽然有一小船搖近前來,自願搭載我渡江,我大喜稱謝而過。進到城裡,已是夜半十二時,押我的三個兵丁把我帶到城裡,那天晚上要我同一班兵丁共住一起,我嚴然加以拒絕,情願入虎頭監牢與女囚同宿。他們無法,只好把我送進女牢,那個地方既髒又臭,濕熱又鬧,真是苦不堪言。他們給了我一個床位,我坐在上面先禱告,感謝神一路使我平安過來,繼又微聲唱歌,那些女囚從來沒有聽過詩歌,見我緊閉雙目,哼哈吟哦,都以為我在發神經病,不敢惹我。監獄長見我用台灣話祈禱,卻聽不出在說什麼;只見嘴唇喃喃振動,也以為我是發瘋了,等到我改用國語,他才知道那是叫做「禱告」。

第二天早晨我寫了一封信給政府當局,請示我究竟犯了何罪,被抓入牢獄之內,我身為福音使者,今日不分皂白,誣人以罪,實令人心不服,請從速查明辦理。信發出後,不久泉州要塞區司令錢旅長派兵來召我出監,待親自審問我,路上碰見許主傑先生(培元中學老師)看見我坐在車上,高呼了一聲「李先生」,當時教會因我無罪坐監,正為我切切地禱告,並有聖書院的周先生與另一位朋友自告奮勇擬來探監,卻找不到「李幫助」這人,因為當局一直認為我是李芳淑,所以他們怎會找到我呢?回去報告教會,眾人都以為我死了,正在感傷悲嘆的時候,許主傑先生突然在路上碰見我,怎能不驚奇呢!所以失口叫了一聲。這一叫不打緊,卻嚇壞了護押的兵丁,以為他要搶劫人犯,遂即抽出槍來,朝天放了一空槍以告示警,及見許先生並無惡意,才准許他進前來與我說話,但也只是匆匆幾句互道珍重而已。及抵達錢公館,不見旅長在,只見到他的女秘書,我立即把我的蒙冤原委全盤告訴她,時已中午,她招待我吃午飯,我也不客氣,整整餓了一天,滴水粒米不進,如今才得一飽,精神體力恢復了不少。後來旅長回來,對我前居後恭,我也不明白他的懷意如何?下午又出去了,直到夜間十二點過才回來,我一直禱告不懈,求主保守我身名不受污辱。錢旅長回來後,問了我幾句,告訴我上級欲解我至福州,明晨便須動身,他又借給我一些錢,告訴我路上必須有錢才好辦事,又囑咐我多帶些紙頭在身上。我不明白為何他對我這樣關心,只曉得是神的保守及看顧,當下我稱謝接過不提。

翌日早晨二兵丁解我起行,許多兄姐聞訊先已等候在車站,遙遙站著,揮手送我,也有餽贈我各種食物者,甚為感激;其中有一位老長老黃鵝伯,上前來對我說:「我愛妳正如保羅之愛提摩太一樣,願神保守妳永遠平安。」這一番話使我得安慰不少。

上了車,發現另有一批自台灣遣歸的福州人同行,看他們一身飢饉狼狽的情形十分可憐,我要分贈食物給他們,兵丁卻阻止不准,眾人多以畏懼及羨慕的眼光看著我,他們以為我是官太太或貴婦人一流的人物,出門還帶著兩名兵丁,誰知我竟是一名死生未卜的「要犯」呢?到了福州站,出站之時,車長向我要車票,兵丁向車長說:「這是犯人,沒有票的。」許多人都以驚訝的眼光望著我,我不禁又是一陣面紅慚愧!到底,我是貴婦人或犯人呢?自答:「我乃是神之僕人。」

離了車站,來到師部,二個押解兵丁把我交給值衛兵丁逕自回去報差。師部官兵看見我是一個女人,甚為詫異,問我犯了何罪被送來這裡,我答以本身是個傳道,卻不知因何今日被押來建州,看守師部監獄的是個排長,他向我要錢,問我身上有多少錢?我照實告訴他有人借我卅元,他拿走廿五塊錢,卻給我一張存根,不知是何用意。這樣我只剩下了五塊錢,進第三層監門,看守的兵好意向我取去一元代買一張竹床八角,一張蓆子一角,剩下一角買了一碗麵讓我吃,我接過吃一口之後,再也吃不下口,只有送給其他犯人吃,眾囚犯蜂湧而上,轉瞬爭食淨盡。既然進入監牢,我惟有專心靠主,不再為性命擔憂,我深信主能差遣天使把彼得從手銬腳鐐、重重監門及四班看守的兵丁中拯救出來,祂也必這樣拯救我,因祂是昔在、今在、以後、永在的主。想到主的應許及慈愛,不禁心中充滿喜樂,覺得應該在監獄中作傳道的工作,拯救靈魂歸向救主耶穌基督。

在監牢中渡過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起來,十時吃早飯,另有一副碗筷擺在我的床前,兵丁挑飯及菜湯放在牢房當中地上,飯桶尚未落地,所有囚犯便已蜂擁上前,爭先恐後,相互踐踏;挑飯的兵丁一見大怒,舉起扁擔揮頭痛擊,呼叫哭喊之聲悽厲襲耳,我見了極其不忍,跑上前加以勸阻,兵丁氣猶未息,卻被我緊抓扁擔,只好憤然退去,我看見眾囚犯飢饉可憐之情狀,同情至極,便把僅有的錢交給兵丁,請他代買燒餅贈給犯人。其中一個犯人係某報的主筆,曾經寫文章極力侮辱宋尚節博士,猛力排斥基督教,今亦被人誣告入監,幾次想咬舌而死,他看見我對待眾囚犯的慈善溫柔,心中大為感動,頓悟應該相信天上的真神,立志悔改歸主;並且告訴我說:「尚若能活著離開監獄,願終生奉獻作文字傳道的工作,如果不幸枉死,請替我善意栽培其女,作福音的工作。」

除了個人佈道的工作,每天早晚我都帶領他們禱告、唱詩、講道給他們聽,另外還用藥治療他們的創傷,眾囚犯都稱我為福音的使者,因為在我還沒有進入牢獄的時候,那裏天天有人被抓出去槍斃,是故人人徬徨,不知性命何時終結,但是我在監牢裡十八天,沒有任何人被殺,於是本來陰森森的囚所,氣氛為之一變,許多人也有了笑容;到了禮拜天,我便把監牢改成禮拜堂,引導眾人讚美事奉神,有人唱中文詩、日本詩,還有人唱英文詩歌、台灣詩、廣東詩。不一而盡,那一個主日的講題是「浪子回頭」,我分析浪子七步墮落、七步復興的意義,許多人聽了以後深知自己罪惡極重,願意悔改認罪作個重生得救的人,讚美主!死亡之所竟變為得救之地,神真是無所不在,極其恩慈的主!

我在講道的時候,恰巧有一個長官從門口經過,看見裏面寂靜聚會的情形;大為詫異,心中受了感動,到了下午,他親率一些木匠來,吩咐他們用木料給我釘成一個房間,讓我可以分開來住,並且給我許多方便,我再一次感謝神,因為這是祂特別的恩典。我想到本仁約翰因為被關在牢裡,才能寫出一本不朽之屬靈名著「天路歷程」,我不能用筆寫,但是我可以用口傳,神既然把我放在這裡,這裡便是我的傳道工廠,「務要傳道,無論得時不得時總要專心。」由此更增加我在監獄中傳道的決心。

監牢中佈道的工作推展得很快,越是垂死的人越願意接受福音。有一個積年巨盜落網被捕入重牢,他聽了幾次福音堅決表示要相信耶穌做他個人的救主,他告訴我雖然肉身終生伏法,然而靈魂卻能上天堂父那裡去。有一次他還托我寫信給他的雙親及五個弟兄,要他們也相信耶穌,做個安份守己的人民度在世的日子。我相信因為這個土匪一人信主,被他感動而信主的當不止一個之數,你能說監牢不是個好的佈道場所嗎?

我在監裡所受的也是異乎一般重犯所應受的待遇。我不但一點看不出有蓬頭垢面的囚犯的氣色,相反地比未進牢獄時胖了許多。有兵丁替我洗衣服,也有兵丁贈送我自繡的拖鞋; 監牢成了我的別墅療養院,更非我始所料及的。

某日,我正在監裡的房間靜坐,突然衛兵帶著一個外國人來找我,待他走近前來,我一看,竟然是泉州惠世醫院院長羅勵仁宣教師,我不禁欣喜若狂,細問他如何知道我被關在這裡,今天來探視我是誰的意思呢?經他一說,我才明白,原來陳埭教會眾長老執事目睹我一去不返,生死未卜,為了愛心的催迫,只有到處商請我的朋友來福州探監,然而「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些平素可稱為我的知己摯友者,竟然沒有一人敢前來探監,為的是恐怕連累自己,所以推三托四,顧此言彼;眾長老執事到處哭訴求援,都碰壁而還,最後只有來找羅院長,請他想法子救我出監。羅院長起首極不願意捲入這個政治性的漩渦,所以以「外國人不管中國政治」為理由推掉他們的敦請,及至後來看見長老執事們一片愛護牧者的真誠,羅院長深深被這種肢體的愛所打動了,立即毅然答應設法援救我脫出冤牢,長老執事才破涕為笑稱謝而去。羅院長遂後與泉州西門教會吳炳耀牧師磋商,自願來福州探我,並且給我帶來了許多應用衣物。我一見老人家慈祥的面孔,又聽到他跋涉長途之經過,禁不住熱淚盈眶,感激不盡。離開了監獄以後,羅院長又去拜託英國領事及福州美以美會監督,要求他們鼎力幫忙,末了又寫信給他的學生福州要塞司令陳培玉旅長,務必請他盡力此事。信送去了,可惜旅長不在,已於日前帶兵到建甌去剿匪,這一封信是由旅長夫人拆閱的,她看見信裡所論到我的身份及蒙難經過,將信將疑,又不知應該怎麼樣辦。這位夫人原是個極虔誠的信徒,所以當下她便拿著這封信禱告神說:「神啊!如果這個人真是?的使女,?的旨意要我的丈夫把她拯救出來,請?在三天內差遣我的丈夫回來,這就證明是?的安排美意了。」她等了三天,旅長一直沒有回來,她心裏不禁疑團叢生,等到了第三天晚上,正要上床的時候,突然有人叩門道:「夫人!旅長回來了」。她急忙下床打開門一看,果然是丈夫回來了,想起自己的祈求合乎神旨,心中不禁大喜,漏夜便把羅院長的信和這件事的始末給旅長述說了一遍。第二天一早,陳旅長便匆匆外出設法營救我出獄了。這一番經過是後來旅長夫人親口告訴我的。陳旅長在外面奔波營救我的事,羅院長沒有再來告訴我,然而神給了我一個啟示,知道我不久將出獄。我的房間有一個窗口,正對著院子裏的一棵大榕樹,偶而有一隻極其罕見五色繽紛的鳥在樹旁邊飛繞來飛去。按照我的觀察,什麼時候這一隻五色鳥在樹旁邊飛繞不去,那一天便是有人要放出牢獄了,這種情形屢試不爽。有一天早晨我在房裡坐著,這一隻鳥不知何時又飛到我的窗口,這一次不在樹旁邊飛繞,卻在我的窗口飛來飛去,我心裡若有所動,立刻禱告說:「神啊!我若能在三日內出獄,求?使這隻鳥三次飛入我的房內,我便知道是?的意旨了。」果然這一隻鳥咻地便飛入房內,繞了一圈飛出去,又飛回來這是第二次;但是第三次停在外面,再也不飛回來,我看了鳥一眼,心中不禁黯然,口裏不住禱告:「神啊!無論如何,我願順服。」說也奇怪,這一隻鳥本來兀立在那裡不動,現在突然展翅一飛,又飛進房裡,再飛出去,這是第三次,至此我心中安然,深信神必定保守我安然脫險,惟有專心禱告依靠主便是。

不久我打聽出軍法處承辦此案的法官姓胡,我立刻寫了一封信要求他即日召詢我,審明此案,免致連累無辜。我把信寫好,想托排長送去給胡法官,他都不肯,及至我把信的內容讓他過目,他才答允替我送去。早上九時把信送去,十時整法官便派人來召我去,同我一齊去的有我同房的女伴,我們雙雙被押去法庭審問,胡法官先問她,我在隔壁室內等候,心中一陣急慌,不知道在審問時應當應對些甚麼話,惟有安靜祈禱,想起主耶穌在馬太十章十九節所應許的:「你們被交的時候,不要思慮怎樣說話,或說甚麼話,到那時候,必賜給您們當說的話。」心中頓然有了勇氣力量。不一會兒,胡法官召我上庭,他首先詰問我一連串問題:「妳是不是李芳淑?滿州國蕭親王的女兒?必須從實招來!」我從報上略悉李芳淑這人,是個名震國際的日本女間諜,另名為金碧輝,又名為李XX,前些時報紙曾載其將潛往閔南華南一帶活動,恰巧我來泉州陳埭傳道,立刻引起治安人員的注意,同時又因我的名與「李芳淑」音相諧,所以一時引起誤會,把我逮捕了來。當下我把真名、籍貫、年齡一一告知法官,均與李芳淑之資料不符,法官便不再問我這個問題。然而接著他又問我說:「在妳的房子被搜時,曾搜出一本日記,上面有一條記載為日本祈禱此點妳待怎樣解釋呢?我答道:「傅道人固然極愛祖國,但是最愛者乃是世人的靈魂,中國人靈魂固然寶貴,日本人的靈魂在神的眼中看來同樣的是無價之寶;我既是傳道人,自然體會真神的心理,當替日本祈禱,使他們的國家能早日悔改歸向神。」胡法官見我答得敏捷有理,不禁笑了一下,但是立刻又板起臉孔問我:「還有,我們曾經搜到妳抽屜裡有一封信,沒頭沒尾,只留下中間一段, 實在值得嫌疑,究竟那封信的前後兩段有甚麼秘密要把它撕下來?」我登時愣了一下,因為記不清楚是那一封信,但是轉瞬間,我心中若有所悟,立刻回答法官道:「這一封信的前段是要寄與寫信人的長姐,末段是要轉給他的嬸嬸,我為了一時取便,所以把信的前後撕下來,分別寄去,只留下中段存起來!卻不知有何秘密。胡法官笑道:「答得好!答得好!」倏地面色一緊厲聲說著:「再有一個證據,諒你再怎樣強辯,也無法洗脫了!」我問道:「甚麼證據呢?」他說:「這封無頭信中告訴你以後寄信不能叫人帶,必須由郵局寄,是何道理呢?」我說:「因為托人帶信,不貼郵票,菲律賓政府不許可,屢加以沒收,所以這位旅菲朋友要求我以後寫信由郵局寄,才能安全收到。」胡法官不禁暗暗奇怪我為何能這般敏捷地回答他這些問題呢?底下他又問我第四個問題:「妳是個女人,怎能餵養幾百隻羊呢?這些羊到底是指著什麼而言呢?」他又譏笑我說:「這一次妳可要答不出來了,看看妳所信的神有何法救妳呢?」我聽了這句問話,不禁噗嗤一聲,笑出口來,一指案上聖經給他看,說:「羊是代表信基督的人,因為耶穌基督是我們的牧長,一切傳道人都是祂所差遣牧養羊群的牧者;我的教友要我去菲律賓,我告訴他,因為此地有幾百個信徒靈性需要培養,所以不能離開,理宜盡牧者的職責」。接著,我又翻開約翰福音廿一章15節耶穌對彼得說:『你餵養我的羊』這一句話給他看,作為羊是代表信徒與主的關係而言。胡法官聽了,不由得不點頭認可,但是他又來了第五個問題:信上最後說:「護照須費幾百元,又須極端秘密。」此語應當怎樣解釋?我正要回答他,旁邊站立的翻譯官卻自動替我答道:「對!買一張大字(廈門人對護照之稱呼--著者註)需要好幾百元,我弟弟近日也買了一張,不但花錢,又需守秘密,否則將被菲政府查獲。」胡法官聽了我以上的答辯,思慮頃刻,對我說:「如有適當聘保,准妳外釋。」言畢宣告退庭,我因一時找不到保人,只有再度暫押入獄。回到監獄後,眾人齊集問我經過如何?我一一奉告,正在談論之間,突然有人在外面喊著「李小姐!要放妳出去了!」我以為是同牢犯人在說戲言,不肯相信,但是不一會兒監門打開,胡法官與陳旅長雙雙站在門口接我出牢,我知道不會假的了,心中大喜,轉身收拾一切,告別了諸位患難朋友,偕同陳旅長,胡法官離開大門,已經有旅長的車子在等著,胡法官送我上車,臨別時與我握手,對我說:「李女士,宗教與政法是兩回事,絕不相容,盼望妳能站在宗教立場上多多做救國救民的工作,是為至幸。」我稱謝頷允。上了車,一路馳抵陳公館,旅長夫人看見我平安出來,不禁大喜,我們兩人同心感謝神的恩典不盡,旅長夫人又用車送我去沐浴,協和大學聞訊也來邀請我去作見證,但是我歸心似箭,翌日便由陳旅長親自開車送我南返泉州,到了泉州邊界,各教會中外人士都來迎接,恭賀我平安脫獄,見面自有一番感慨,眾人均深深感謝上主的鴻恩大愛。為了恐怕日本人侵佔廈門後再侮辱我,所以羅勵仁院長勸我留在惠世醫院靜養,不要再去陳埭教會任職了。在眾人的愛護照顧之下,我的身心慢慢地復原,不久我便動程到新加坡去,繼續為主工作。這是後事,擬在第二集中敘述。

詩曰:

不住祈禱因主是近,不住祈禱主全要聽;

真神已許絕不失信,不住祈禱主必應允。